【主題專欄】 果園春色｜東西縱橫記藝Junie Wang

東西縱橫記藝 Junie Wang ——文字、圖片提供

許多果樹在孕育出累累果實之前，都會在春天先綻放最繽紛旖旎的嬌美盛容。那春城無處不飛花的蓬勃生機與浪漫詩意，自古至今觸動許多離人墨客與藝術家，荷蘭畫家梵谷（Vincent van Gogh，1853-1890）正是其中之一。

尤其1888年二月初抵南法亞爾（Arles）小鎮之後沒多久，梵谷便忙著穿梭於果園之間，以超高效率描繪一幅又一幅果園春色，也象徵他對未來抱持滿滿希望。

回首過往兩年巴黎經驗，梵谷領教到印象派繽紛色彩和新印象派細碎筆觸，還有熱鬧多元咖啡館文化，順便迷上了苦艾酒。只是，巴黎陰鬱寒冷的寂寥冬日與擁擠嘈雜的都市生活並沒有那麼宜人。再加上一段轟轟烈烈卻失敗收場的「謎之姊弟戀」之後，梵谷終於受夠了。

他把為數不多的家當和數百件浮世繪收藏交給好弟弟西奧（Theodorus van Gogh，1857-1891）保管，一肩背起流浪天涯小包包與畫具，帶著無限憧憬，跳上前往普羅旺斯的火車，一路往南追尋心目中的美好新世界，準備投入溫暖燦爛的陽光裡。那兒有他一心嚮往的日本夢。梵谷本來心裡是這麼想的。

豈料人算不如天算，出門之前忘了看氣象預報（？），就在火車上一個打盹醒來，梵谷竟然發現沿路鐵道邊坡上，布滿層層白雪。原來這下遇上了史上最寒冷的年分之一，即使來到遙遠的南方，照樣是破紀錄的低溫和降雪記錄等待著他。看來，他錯怪巴黎的冷颼颼了。但是沒關係，這兒有開闊原野、自然風光和寂靜氣氛，比起巴黎的庸俗雜亂簡直舒適自在太多。

就是從1888年2月20日這一天開始，梵谷準備走向創作巔峰。

大自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，幾周後冬盡春來，綿延果園化身為遍野花海，盡展芳華。

那些熱鬧多姿的李花、桃花和杏花讓他興奮不已畫不完。梵谷迅速開啟工作狂模式，帶著畫具四處作畫，深怕揮灑畫筆的速度趕不上短暫花期，因為必須在萎靡凋零之前快速捕捉那些嫣然身影。從三月底到四月底，短短幾周之間，就完成14幅作品。平均兩天完成一幅，效率非常驚人。這些果園系列作品的尺寸、構圖和風格雖有所差異，但主題都是果園裡那些粉嫩花影。

在1888年四月給弟弟西奧的信中，梵谷寫道：「我忙著工作，果樹正在開花，我想打造一個充滿無限歡樂的普羅旺斯果園。」

而他確實也做到了。在梵谷筆下，新生枝葉向上延展，點綴粉白花絮，充滿盎然生意。